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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枕头也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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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购买比例60%, 防盗72小时~~如有误伤, 刷新或清除缓存呀~  他点开看了看, 电话都是秦雯跟何老师打来的。

    微信里秦雯发的有三十多条,基本都是问他在哪儿,怎么不回信;

    班主任何老师有五条,先是表示知道秦雯已经转告他要去打工的消息, 后来也在问他在什么地方,怎么手机关机了。

    最下面的信息来自钟民华, 只有一条:已到巴黎,短期不会回国, 你自己多保重。

    钟意关上手机, 静静地凝望窗外的景物。

    沈西风发完信息, 想了想,抬头看向钟意。

    “你换完药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我在公司可能要待到下午。你回去多休息。”

    钟意没接话,好在沈西风的公司转眼就到了。

    沈西风下了车,钟意继续往医院去。

    换好药钟意没按沈西风的安排回家,让司机载着他去了一中。

    走近教学楼正是下课时分,满楼清一色的校服里就他穿着便服。

    幸亏沈西风的外套多是低调的黑灰两色, 并不扎眼, 没引来多少注目他就拐进了高三年纪的办公室。

    何老师一眼就看到了钟意, 赶紧把喝了一半的水杯放下, 诧异道:“钟意?你怎么来了?病好了吗?”

    钟意一愣, “何老师你怎么知道……”

    何老师放下水杯, 朝他招招手,“沈钰的妈妈打电话告诉我了。来来,我看看,哟,还真把头撞破了,现在没发烧了吧?”

    “没,都好了。”钟意走到何老师面前,想解释又不知沈妈妈说了些什么。

    钟意正踌躇着,何老师笑了:“听到你去了他家,我反而放心了。沈钰妈妈跟学校联系挺多,我们都熟悉,她是个热心又负责的家长,你去他家养病比在学校寝室里躺着强多了。”

    顿了顿,何老师又说:“沈钰这两周都不用外出,他妈妈的意思,是想你这两周都住到他家去,全天候的辅导。

    “三月底的一模,公司就要看到沈钰的成绩,他们想这段时间能做个冲刺。

    “我没敢替你答应,不过你除了四月初去参观大学,别的也没啥事儿了,你看如果可以,就去吧。”

    钟意低头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他冲何老师一笑:“行,那我去寝室收拾衣服,这两周就不来学校了。”

    “钟意——”

    刚走出教学楼,背后就传来一声疾呼。

    钟意停下脚步回头:“我就进去了五分钟不到,还是被你看见了。”

    秦雯风风火火地朝他冲过来,不满地捶了他一拳,“昨天干嘛不回我电话!你小子玩什么失踪!还有,今天来了怎么也不去上课,你想造反啊!”

    钟意假装吃痛地揉了揉左手臂,退开两步,“昨天我生病了,在亲戚家睡了一天。接下来两周我有事,不能来上课。”

    “有事?什么事?打工吗?”

    秦雯连珠炮似发问:“你打的什么工,我问何老师也不告诉我,你别想偷偷一个人出去玩!”

    说到此处,她猛地住了口,紧紧盯住钟意揉着的左手臂,“你这羽绒服,在哪儿买的?”

    “?”钟意心说,这还真把我问住了。

    他低头看了看,就是一件普通的长款羽绒服,襟口有几个意义不明的英文字母,虽然不算厚,穿着还挺暖和的。

    钟意说:“就商场买的啊。”

    “我们市的商场?”

    秦雯眯起了眼,狐疑地看向钟意,“买成多少钱?”

    钟意在脑子里飞快搜索着“一件羽绒服多少钱”。

    然而他IQ180的大脑里是没有这类知识储备的。

    于是他犹豫地开口:“八百?”

    “多少?”秦雯的眉毛都拧到一块儿了,眼神严厉地像探照灯。

    “我哪记得这些啊。”钟意又退了一步,随时准备开溜。

    “这是Moncler的限量版羽绒服!今年2月才上市!国内根本买不到!就算能买到,我们这种三线城市根本没有Moncler的专卖店!”

    秦雯像个嗅觉灵敏的警犬,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一步步逼近钟意,“所以,你这衣服哪儿来的?”

    羽绒服还有限量版?

    钟意又一次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说:“哦,那我记错了,这件是我爸给我带回来的。”

    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秦雯不再怀疑。

    她凑到他跟前左右打量了一下,“你爸对你挺好啊,舍得买Moncler,还是最新款。我记得明星里,他是第一个穿的。”

    最后一句秦雯的语速很快,钟意没听清。

    他为自己蒙混过关松了口气,冲她挥挥手:“我得走了,你也赶紧回去上课吧。别整天惦记人家衣服。”

    秦雯见从钟意嘴里再也榨不出来什么了,只好瘪瘪嘴,依依不舍地目送他远去。

    “喂,钟小意!好好对待这件衣服,你爸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啊!”

    钟意心里一咯噔,回头问道:“多少钱?很贵吗?”

    “八百的二十倍吧,得看汇率高低。”秦雯随口道。

    钟意波澜不惊地穿过操场,等秦雯再也看不到他了,迅速脱下羽绒服。

    开什么玩笑!

    一件衣服要一万多?!

    他突然想起身上的毛衣和长裤都是沈妈妈昨晚给的,这些又要多少钱?

    钟意站在瑟瑟寒风中,觉得自己就是行走的人民币。

    从学校出来后,钟意突然想问问沈西风在干嘛。

    如今他算是他的全职家教了,自然得时刻关心学生的动态。

    拿起手机,钟意想了想,编辑信息发给了成哥:“成哥,我这边没事了,请问沈钰还在公司吗?”

    成哥回得很快:“在,他的体能训练还有半个小时。接下来还有舞蹈跟声乐训练。”

    这么忙?今天还有时间学习吗?

    钟意陷入了沉思。

    成哥的消息又来了:“要不你过来看看?今天招练习生,小钰也要当评审,挺热闹。”

    热闹……

    钟意被成哥的质朴感染了,加之的确没地方可去,便回了个“好”。

    今天的艺铭,的确热闹。

    刚出电梯间,各色吹拉弹唱的声音就如潮水般向钟意涌来。

    走廊里不时有容貌俊俏的少年急匆匆走过,后面跟着神色肃穆的家长。

    钟意见到处都闹哄哄的,也不知该往哪儿去,只好往沈钰的休息室走。

    然而休息室也被征用了,里面分散着好几个人在练歌。

    钟意退了出来,旁边的练舞厅倒是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他走了进去,从角落里拖了个塑料凳坐好,掏出手机,点开微信。

    没有新信息。

    看着底下一长溜的对话框,他丝毫没有沟通的欲望。

    于是,打开声音,将页面整体往下一拉,玩起了跳一跳。

    很简单甚至有些枯燥的小游戏,据开发者说这本是一个demo,却意外大火。

    对钟意而言,这是个能让他放空脑袋的玩意儿。

    他节奏感极好,听着提示音几乎每跳都能正中中心,且从不犹豫,两三分钟就能打出四、五百的高分。

    这种机械的类似流水线的操作,让他很是放松,玩起来像个执行程序的机器人,冰冷但准确。

    打上了五百分后,钟意就显出一种入定的状态,眼耳手融为一体,外界的声光动静再难影响到他。

    所以当众人进入练舞厅,打开所有灯光,老师拍手示意练习生一个个地站好。

    这些,钟意全都充耳不闻。

    Kevin老师生气了,“谁啊这是?马上要评选了还在玩儿手机?这还不是腕儿呢就这么耍大牌?”

    离钟意最近的一个练习生悄悄走过去,拉了他一把:“快起来,老师生气了。”

    钟意被这一拉,死了。

    他皱着眉站起身,一脸的不高兴。

    Kevin老师见了,‘哟’了一声,抿出个笑,道:“确实有资本。好吧,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原谅你了。”

    Kevin老师腰肢一扭,将双手举过头顶拍了拍:“来来来,我们这个考室呢,是要看看各位的体型体态,以及身体的柔韧性。

    “大家可千万不要小瞧哦,你们熟悉的小钰钰沈钰,跟我学了两年,现在身板儿比之前软了很多,舞也越跳越好了。好了,闲话不多说,咱们就一个一个的来吧。”

    沈钰这时从练舞厅的前门走了进来,刚想跟Kevin老师说些什么,就看见钟意一脸茫然地站在练习生里,眼神还在左右乱瞟。

    “老师,他……”沈钰指着钟意,有点搞不清状况。

    Kevin老师娇柔一笑,指着钟意冲沈钰道:“小钰的眼光跟我一样好,我也觉得他是这批里面最帅的。好,就从你开始吧,小红毛衣,来,先劈个叉给我看看。”

    劈叉?

    小红毛衣?

    李教练刚升的黑带四段,走路如风,哐哐敲着铜锣几步就追上了钟意,伸腿一绊:“跑什么,今天就靠你卖课时了!”

    钟意一个腾身,落地后撒腿就跑,被李教练一把扯住腰带,使劲往回拉。

    张教练趁机大声叫卖:“来来来,乡亲们快看!帅不帅?就问你们帅不帅!是吧,又帅脑子又好,这是为什么?对啦,就是因为进了我们道馆练了跆拳道啊!来来来,今天报名全部送课时啊!”

    钟意的腰被勒得生疼,一个格挡挣脱了禁锢,扯了扯道服下摆,没好气地问:“你们又在搞什么?馆长呢?”

    李教练乐呵呵地正想答话,蓦地看见钟意头上的纱布,脸色一变,“咋的,被人开瓢了?早说让你去学学散打,你那花拳绣腿的实战根本不顶用。”

    钟意甩了甩额前的刘海,尽量掩住纱布,“走路不小心撞的,我以后都靠脑子吃饭,不会有要实战的那一天。”

    “德性!”李教练闷哼一声,“智商高了不起啊,我们体校生一样能顶半边天!”

    黄教练的喇叭还在不停地轰炸:“来来来,多看几眼我们的镇馆之宝,下半年人家就要去北京了!唉,来,小弟弟去摸摸他的手,保你成绩不下九十九;唉,抱抱他的腰,百病都要消……”

    一堆缺牙儿童嘻嘻哈哈地就往钟意身上蹿。

    在第五个孩子挂上他肩膀时,钟意怒了,抖落一地猢狲冷着脸进了道馆。

    “别介意别介意,高材生脾气都大。来来来,微信支付的扫这个,现金支付还能享受买一千送十块的优惠,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来……”

    道馆里也不比外面清净,几十个白黄带、黄带的小豆丁正被教练罚跑圈,哼哧哼哧的接成长龙快速蠕动。

    钟意避开这群毛毛虫,朝着馆长办公室走去,中途遇到几个问好的蓝带小师弟,点着头一一回了礼。

    馆长姓金,是个面相敦厚的中年人。

    这会儿正窝在沙发里拿手机看着小视屏,嘴里咔嚓咔嚓啃着一个苹果,见钟意来了,直起身让出半个位儿,“咦,脑袋怎么伤着了?”

    钟意没去坐沙发,自己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活动活动头颈,问:“大师兄呢,我想跟他打一场。”

    “好啊好啊。”

    金馆长嘎吱嘎吱嚼着苹果,“你们去前面打,能招揽更多的人。今天开馆不到两小时我们就收了十几个娃,黄教练想出来的这个招好使吧!”

    “什么招?拿我当吉祥物吗?”钟意看馆长吃得那么香,也想捞个什么水果来吃,可看来看去只有苹果跟香蕉,只好作罢。

    “别找了,没你要吃的高档水果。”

    金馆长戳着钟意的脑门教训着,“吃饭挑三拣四也就罢了,吃个水果也要挑,养你一个比养十头猪还要费钱!让你当当吉祥物怎么了?吃了道馆这么多年,不能想着给我们创收啊?”

    钟意躲着金馆长的手指头,“打我的招牌还不买水果给我吃。有这么小气的吗?”

    “嘿你个死孩子,苹果香蕉有哪点不好?大冬天的你让我上哪儿给你整芒果菠萝的?”

    钟意早上就喝了杯牛奶,这会儿早饿了,偏着头不说话。

    金馆长看他下巴尖尖的垂着脑袋,额前那块纱布正明晃晃地对着自己,心里顿时不是个滋味了。

    金馆长起身翻箱倒柜搜出一袋巧克力,‘啪’地丢到钟意面前,“这是上次你自己拿过来的,说是你爸从欧洲带回来的礼物。”

    钟意拆开袋子剥了一颗送进嘴里,含糊道:“他昨天又回来了,现在连礼物都不愿意带了。”

    “你爸回来了?”金馆长抬眼看了看钟意,不赞同地皱起了眉,“那你今天怎么还来道馆,该在家里多陪陪他。”

    钟意没吱声,吃完了那颗巧克力糖才回道:“陪他做什么,我保送B大他还没你们高兴。”

    “胡说,哪有当父母的看见自己孩子有出息了会不高兴?你爸就是不善于沟通。你这孩子学习上一点就通,跟人相处怎么就这么不开窍?”

    金馆长说了他几句,看他一颗接一颗地吃着糖,叹了口气,“唉,其实也是你还小,都快高中毕业了,还没到17,不懂事儿也就不懂事儿吧。这时间可是眨眼就过去了,当年你进道馆的时候,才那么大点的一个小华侨……”

    “我不是华侨。”钟意第一百零八遍地申明:“我妈是香港人,我是在大陆出生的中国公民。”

    “……穿着打扮跟本地的孩子截然不同,可那时哪能看出你以后能长成这样?”

    金馆长充耳不闻地继续着,“最近这一两年你才算是长开了,有点少年郎的模样了。你没见外面那些小姑娘片子眼珠都盯着你不动了吗?唉我说,你们学校不是出了个什么童星吗?你要不要去试一下?你看你能文能武的,当个偶像明星绝对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