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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世子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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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温塔锐的描述,叶舒楠最后只给出一句话,“你只要跟她说想要娶她就行了。乐—文”

    “为什么?”

    为什么?叶舒楠打量着面前的男子,沉声问道:“你这句‘为什么’是在问为什么要娶她?还是在问为什么要跟她说这句话?”

    看他这种反应,显然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娶那个叫烟儿的女子。据他所说,那个烟儿是俞安城内最大青楼的头牌花魁,不仅容颜绝世倾城,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简直就是天上少有、世间难寻的绝代女子,追逐在她裙下的名门公子不计其数,他也是其中一个。而他就是想要叶舒楠帮助他在这些名门公子中脱颖而出,成为那位烟儿姑娘的心上人。

    一个青楼女子最想要的是什么,当然是有一个好的归宿,在红颜老去、门庭冷落之前能嫁得一个如意郎君,从此安稳一生。

    “你不想娶她?”叶舒楠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温塔锐看,既然不想娶又何必招惹,这些纨绔子弟……

    温塔锐被她这样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我不是不想娶,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正妃,父王不会同意的。”哎,等一下,怎么自己好像有些害怕她似的?明明是她被捏在自己的手上好吧。

    这么一想,温塔锐的语气陡然一变,“我想不想娶她关你什么事啊?你只要帮我赢取她的芳心就够了,到时候我自然会放你走的。若是你想跟我耍什么心眼儿,小心我把你送回温塔也彦那里去,他的手段,相信你也都很清楚,你应该不想回到他那里去对吧?”只见他笑得一脸的奸猾。

    叶舒楠心中难道:不愧是一家人,就连这笑容都是一样的阴险讨人厌。

    “行了,废话少说,快跟本王说说你到底有什么招儿吧。”温塔锐随手揉乱了那张被毁掉的画,胡乱地丢在地上。

    叶舒楠心想,若不是此时受制于人,自己还真想上去揍他一顿。

    经过叶舒楠的一番深入浅出的讲解,分别从那位烟儿姑娘的生活习惯、脾气秉性……等等各个方面总结出最适合送给她的礼物。总得来说这位烟儿姑娘喜欢排场、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那就满足她,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听了叶舒楠的计划,温塔锐只差拍手叫好了,看得出来这份礼物也甚合他的心意,这位王爷也是一个享受瞩目的主儿啊,这两人配一块儿刚刚好。

    “真有你的,竟能想出来这样的主意,我怎么都没想到呢?”

    叶舒楠心道:那是,你能跟我比吗?

    “行了,本王这就找人去准备,明天一定要给烟儿一个大大的惊喜。”说着温塔锐就站起身来往外走,却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叶舒楠道:“哦,对了,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就睡到我的房间里去。”

    “为什么?!”叶舒楠防备地看着温塔锐。

    温塔锐看到叶舒楠这反应不由微微勾起嘴角,转过身抱臂看着叶舒楠,“想什么呢?就你这样的,本王还真看不上。难道你不知道贴身侍女是什么意思吗?晚上我渴了你不得给我倒水吗?我冷了,你不得给我盖被子吗?我热了,你不得给我扇扇子吗?”

    得,整个一生活不能自理的白痴。

    “清楚了吗?明白了吗?”

    叶舒楠微微点头,“可是我有打呼的毛病,万一晚上要是吵到王爷你那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我还是……”

    温塔锐嘿嘿一笑,“我没关系。”想逃?没门!她当众辱骂自己的事儿,自己可都还记着呢。小小女子胆子倒不小,不好好折磨她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

    温塔锐离开之后,叶舒楠才得以好好看看这个南岭别院。宅子并不算大,但贵在精巧别致,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经过精心修剪的,跟这整个宅子的建筑相得益彰。

    别院里的下人也不多,他们见了叶舒楠都恭敬地称呼一声,“南予姑娘。”毕竟人家是贴身侍女,跟他们可不一样。

    叶舒楠很快就和别院里的一些侍女混熟了,从她们口中得知,这位名叫温塔锐的王爷是越照国当朝庆王的儿子。提起这位庆王,叶舒楠还是有些印象的,虽然从来没见过他的面,但是对于他狂妄放肆、权倾朝野的事迹早有耳闻,当今越照国的国君最忌惮的人应该就是他了,这可是个随时都有可能造反的主儿。

    朝制是子袭父位,本来呢,这温塔锐是应该要等到自己父亲去世之后才能承袭其父的王位的。但是谁让这位庆王权势滔天呢?皇上为表器重与恩宠,就破例另封了他的儿子为王,封号为‘敏’。

    庆王虽然厉害,但是他的儿子敏王温塔锐可就不怎么样了,听宅子里的这些侍女说,他们的主子整天就知道呼朋唤友、吃喝玩乐,从来都不过问朝廷政事的。他常年都住在这南柃别院中,连王府都很少回。

    得知这些事情之后,叶舒楠心中安定了许多,他整天就在外面玩乐,那就说明自己有很多机会可以逃走。自己现在又是他的贴身侍女,在这别院里的地位也不低,就更加便利自己逃走,只要选好时机,自己就可以回到昊泽去了。

    正如别院中的侍女们说的那样,当天晚上,这位爱好吃喝玩乐的敏王直到半夜时分才回来,而且还带着满身的酒气。叶舒楠只得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伺候喝醉了酒的温塔锐上床休息,谁让自己是他的贴身侍女呢?这个温塔锐一定是在整自己。

    叶舒楠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位少爷给弄上了床,正打算回自己的地铺去睡觉,却被床上的人一把拉住了袖子,只听得温塔锐嘟嘟囔囔道:“本王要沐浴,沐浴!”

    沐浴?沐浴你个头沐浴!

    “再嚷嚷我把你给绑起来。”叶舒楠恶狠狠道。

    温塔锐闻言立时从床上坐起来,指着叶舒楠摇摇晃晃地道:“谁敢把本王绑起来,不想活啦?拉出去斩了。”

    叶舒楠心道:你装,你接着装。你以为我叶舒楠没见过真正醉酒的人是不是?就这演技……烂透了!

    她索性就不理这个假装醉酒的人了,任他闹去,她就这样重新躺回了自己的地铺睡觉。

    温塔锐哪里肯放过她,又是摇摇晃晃地跟了过去,一把把叶舒楠从被窝里拽出来。

    叶舒楠看着装醉的温塔锐,嘴角浮起冷冷一笑,温塔锐你想玩儿是不是?好啊,本姑娘就陪你玩儿。

    “王爷坚持要沐浴吗?”叶舒楠含笑问道。

    温塔锐重重的点头。

    “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沐浴用的水,王爷您乖乖在这里等着啊。”

    叶舒楠离开之后,温塔锐的一双眼睛重新恢复了清明,心中暗道:这才刚刚开始呢,你可要顶得住才好。

    不多时,叶舒楠便指挥这两个人把木桶和沐浴用的水抬到了房间。

    还未等叶舒楠开口说话,温塔锐就一副晕晕乎乎的样子道:“你们都出去,让南予……我的贴身侍女伺候本王沐浴。”

    其他人应声退下,叶舒楠微微一笑,“水已经准备好了,请王爷沐浴吧。”

    温塔锐双手一伸,道:“过来给本王宽衣。”然后随意地扫了一眼木桶里的水,不由大声道:“为什么这水没有冒烟。”

    叶舒楠淡淡应道:“水是凉的,当然不会冒烟,看来王爷真的是喝得太醉了,连热水和凉水都分不清了。”

    “你耍我,这么冷的天,怎么能用凉水沐浴?”温塔锐挑眉瞪向叶舒楠。

    “这王爷可就冤枉我了,我是看王爷喝得太醉了,想要给王爷醒醒酒。喝醉酒的人啊,全身血液循环加速,不能用热水沐浴的,用冷水最好。”叶舒楠一本正经道。

    “真的?”

    “真的。”叶舒楠肯定道。

    “本王才不信,你一定是在耍我。”

    叶舒楠淡淡一笑,耍的就是你,谁让你折腾我来着,你不让我好好睡觉,干脆大家都不要睡了。

    “王爷酒已经醒了?”面前的温塔锐哪里还有一点喝醉的样子。

    温塔锐悻悻道:“醒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既然醒了就乖乖去睡觉吧,你忘了明天就是你的烟儿的生辰了?你还不好好养养精神,明天争取一举拿下烟儿姑娘的芳心。”

    果然一听到叶舒楠提起这件事,温塔锐就高兴起来,“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明天一定让烟儿感动到落泪,鸿哲那小子以后就别再想跟我抢了。”

    “好,那就预祝王爷您明日赢得美人儿归,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睡什么觉?我身上都是酒味儿你没闻到吗?去给本王准备热水,爷要沐浴!”

    其实刚刚温塔锐说要叶舒楠伺候他沐浴也不过是想吓吓她而已,真要一个女子看光他的身子,他自己也不习惯。但是他不知道关于这一点,叶舒楠已经在他回来之前提前向别院里的侍女打听过了,温塔锐从来不让人伺候沐浴的,所以叶舒楠也知道他是在吓自己而已。

    折腾到了后半夜,温塔锐终于上床睡觉,叶舒楠也是困极,很快便睡着了,睡梦中的她眉头紧紧皱着,一双手痛苦地捂在自己的胸前,额头上开始渗出冷汗……

    “喂,醒醒。”

    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推搡自己,叶舒楠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朦胧中带着水雾,她正直直地盯着温塔锐看,似乎搞不清楚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怎么了?失忆啦?”温塔锐伸手在叶舒楠的眼前晃了晃。

    叶舒楠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一双眼睛重新恢复了清明。

    温塔锐怀疑地看着叶舒楠,“既然没失忆,那应该还记得你是我贴身侍女的事情吧?还不快伺候本王穿衣梳洗。”

    叶舒楠沉默着起身出去打水,留下一脸不明所以的温塔锐,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跟昨天完全不一样了?还因为她做的梦?有那么可怕吗?

    不管怎么样,今日的温塔锐心情很不错,因为今天是他心爱的烟儿姑娘的生辰,他还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要给那位烟儿姑娘。

    温塔锐一边让叶舒楠给他布菜,一边道:“我听说温塔也彦最近在悄悄地找一位女子,看来这个女子对他还挺重要的,不过他为什么要悄悄地找呢?南予,你来说说看是为什么。”

    叶舒楠心道:既然是悄悄地找,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转念一想,既然温塔锐都知道了,那是不是也有别人知道?如果……

    “在想什么呢?还不快给本王盛汤。”温塔锐看到叶舒楠出神,不禁嚷嚷道。

    叶舒楠低着头盛汤,看起来很是乖顺,这倒让温塔锐有些不习惯了。

    “说真的,本王还真好奇你本来长什么样子。”然后他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叶舒楠的这张脸,越发觉得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跟这张普通道不行的脸实在是不怎么相配,不由道:“明天我找个懂易容的朋友来,给你看看你的脸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那就多谢王爷了。”说实话,她也很不习惯顶着一张陌生的脸,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惊一下。

    温塔锐微微挑眉,“不容易啊,你竟然也会说谢谢。”

    叶舒楠淡淡道:“对应该感谢之人,南予自会心存感激。”

    温塔锐现在对叶舒楠的身份真是越来越好奇了,看她的行为做派一点都不像一个普通女子,而且温塔也彦对这个女子那么在意,显然这女人非一般人。听她的口音也不像是京城人士,却不知是何来历,还是让人去查一查比较好。

    温塔锐用过早膳之后就出门去了,按他的习惯不到夜半时分是不会回来的,叶舒楠乐得清静,索性就在温塔锐的书房里找两本书来打发时间。

    让叶舒楠惊讶的是,温塔锐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不学无术,叶舒楠注意到书架上的很多书他都看过。经史子集、兵法杂记……他涉猎的范围很广,而且有很多书他都做了批注,里面写了不少他自己的观点。

    这个发现让叶舒楠对温塔锐有了新的认识,那么现在温塔锐的风流奢靡究竟是真的,还是装的?如果是装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叶舒楠这么想着的时候,耳边听闻有尖利的声音,“下雨啦,下雨啦。”

    不用问,一定是温塔锐的那只鹦鹉又在乱叫了。叶舒楠放下手中的书走出书房,正看到一个侍女正在给那鹦鹉喂食,可那鹦鹉硬是昂着高贵的头不肯吃。

    见叶舒楠走了过来,那侍女连忙道:“南予姑娘,这鹦鹉从昨天开始就不吃东西了,怎么办啊?”这可是王爷花了很大的力气特地寻来的,专门吩咐了要精心养着,它要是再这么不吃东西,自己的命可就没了。

    叶舒楠看了那鹦鹉一眼,自己又不是兽医,哪里会有什么办法?

    “这个……我也不懂,你去找个懂鹦鹉的人来看看不就行了。”

    “不行,不行,王爷不让别人动他的鹦鹉的。”

    叶舒楠心道:这温塔锐怎么这么多规矩啊,麻烦得要死。

    只见她恶狠狠地盯着那鹦鹉道:“你怎么跟你主子一个德性啊?再不吃,我就让猫儿吃了你!”

    也许是叶舒楠凶狠的眼神和语气真的吓到了那鹦鹉,它竟委委屈屈地开始吃食儿了。

    “南予姑娘,你看它吃了!”那侍女惊喜地叫起来。

    叶舒楠看着那低头吃食的鹦鹉,暗道:看来对付它还得来硬的。

    也许是喂食鹦鹉让这侍女对叶舒楠产生了革命感情,便主动跟叶舒楠攀谈起来,“南予姑娘是哪儿的人啊?也是被王爷给买回来的吗?”

    叶舒楠并未回答她,而是反问道:“这里的侍女都是买来的?”

    “是啊,不过在这里做侍女还是很不错的,每天也没多少活儿,都很清闲,但是每个月的月钱却都不少。我邻居家的小妹还挺羡慕我的,你不知道,她是在庆王府伺候的,庆王妃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打骂下人,光是想想就害怕。”

    “庆王妃?那不就是温塔锐的母妃?”叶舒楠道。

    “南予姑娘,我们不能直呼王爷的名讳的,要是被别人听到就完了。”说着她还谨慎地四处看了一下,确定没有别人听到。然后才继续道:“庆王妃啊,她不是我们王爷的母妃,王爷的亲生母亲已经过世了,听说……”她突然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我们王爷的亲生母亲是一个青楼女子,当初庆王都没让她进门,就这么养在外面。直到后来那女子去世了,而庆王妃又一直生不出儿子,这才把我们王爷接了回去。”

    叶舒楠没想到温塔锐还有这样曲折离奇的身世,怪不得他一直住在别院,不肯回王府去住,原来是因为这个,想来那个脾气不怎么好的庆王妃对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当天晚上,温塔锐回来的时候一脸的喜气,看起来烟儿姑娘的这个生辰过得很开心。

    “恭喜王爷了。”叶舒楠倒了杯茶递给温塔锐。

    温塔锐接过一口饮下,不由道:“比起茶,我更喜欢喝酒。”说着打量了叶舒楠一眼,“不过我看你倒好像是很喜欢饮茶。”就连她的身上都带着一股茶香。

    叶舒楠淡淡一笑,“想必今晚拔得头筹的一定是王爷您了。”那绚烂夜空的烟花她也看到了,当时香儿还跟自己说,这秋灯节刚过去,谁家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可不是她们家的王爷吗?人家可不缺银子,想怎么造就怎么造。

    “那是当然,那些小兔崽子哪里能跟我比?你都没看到烟儿今晚看我的眼神,而且她还答应了我明天晚上跟我一起用晚膳。”

    “既然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那位烟儿姑娘对王爷你也已经……那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温塔锐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这才哪儿到哪儿?烟儿只是答应跟我一起吃饭,还没说接受我呢。再说了,你现在走出去,我保证用不了多少时候,你就会被温塔也彦的人给抓走。”

    叶舒楠点点头,“我知道了。”他说的未尝没有道理,这个时候温塔也彦一定加派了人手在找自己,而自己躲在这南柃别院中也相对安全一些,温塔也彦应该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在他死对头的儿子这里吧。

    “说真的,你跟温塔也彦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温塔锐忍不住问道。

    叶舒楠连头都未抬,继续修剪着面前的那盆花,“不是跟王爷说过了,我跟温塔也彦是仇人的关系。”

    “你以为我真信啊?若你跟他真的是仇人,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不早被他杀了?还让人护着你去看花灯?给你穿绫罗绸缎?戴珠宝首饰?”明明是喜欢一个女子才会这么做吧?

    等一下……也就是说温塔也彦喜欢她,这个南予?!

    叶舒楠放下剪刀,把那盆花放到温塔锐的面前,轻声道:“王爷你有时间关心别人,还不如想想明天怎么利用机会赢得烟儿姑娘更多的好感。”

    “那你说该怎么做?”温塔锐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的招数的确很有效,烟儿这是第一次破例陪男人外出吃饭,想起其他那些男人羡慕嫉妒的眼神,温塔锐心里就一阵得意。

    “吃饭嘛,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让她感受到备受宠爱的感觉,重要的是吃饭的氛围……”叶舒楠把电视剧里富家公子追求心上人的那一套尽数教给了温塔锐,反正他有的是银子,而那位烟儿姑娘要的是出风头,一举两得。

    “对了,这盆花你也带去送给她吧,女人都是喜欢花的,偶尔送一点小东西,也是很讨喜的。”

    “哦。”温塔锐看着面前的花,轻轻点点头应了一声。

    第二天,温塔锐猛烈追求烟雨楼头牌凝烟姑娘的消息就在整个俞安传开了,甚至都传到了别院中。他们说,敏王温塔锐在凝烟姑娘生辰那日放了一整夜的烟花,还亲自驾着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送到凝烟姑娘的面前。凡是见过那辆马车的人,无不瞠目结舌,车身铸以金银纹路,繁复精致,上面还镶有宝石无数,四角吊着银铃,声音清脆。拉着马车的两匹马更是通体雪白,体态健美,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这样大的阵仗、这样华贵的礼物足以让整个越照国,乃至整个天下的女子羡慕了。

    叶舒楠听闻之后只是淡淡笑了一笑,然后走开去逗弄那只鹦鹉了,因为她发现,自从昨天自己恐吓过它之后,这只鹦鹉就有些怕自己了,难道它真的以为,自己会找来一只猫把它吃掉?

    也因此,无论叶舒楠教它什么话,它都乖乖地学,搞得一旁的香儿很是郁闷,怎么自己教它的话,它从来都不学?

    “你干什么呢?不许动我的鹦鹉!”身后传来一个人的怒吼。

    叶舒楠和香儿都转过身去诧异地看着来人,这个人真的是温塔锐吗?现在不是白天吗?他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真是一大奇闻啊。

    “谁让你动我的鹦鹉了?”温塔锐几步上前仔细查看着自己的鹦鹉,似乎在确定它有没有被虐待。

    叶舒楠暗暗道:难道我还能杀了你的鹦鹉不成?不过,这位是……?她的目光落在跟温塔锐一起进来的那个年轻男子的身上。

    “这是我给你找来的大夫,他懂得易容术。”一旁的温塔锐出声解答。

    叶舒楠冲着那人微笑点头,温塔锐眉头一挑,没好气儿道:“行了,快进来吧,别耽误本王的时间。”

    那人温和一笑,声音清透,“如果你有事要忙的话就先走吧。”

    “那可不行,你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厉害,我怕她会动手打你。”

    叶舒楠在心中狠狠鄙视了一下温塔锐,这个人有必要这么诋毁自己吗?

    那男子却笑得开心,“哦,是吗?听你这么说,我倒真想见识见识了。”

    进到室内,那男子让叶舒楠坐下,然后站在她的面前,用食指抬起她的下巴,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脸,然后又用手捏了捏叶舒楠的脸颊。可以说,他跟叶舒楠两个人的脸贴得非常近,而叶舒楠也注意到,这个男人的……皮肤很好……等一下,这个不是重点好吧?

    一旁的温塔锐不耐烦地出声道:“行了没有?都看了半天了,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那男子收回自己的手,笑着看向温塔锐,“你急什么?我都说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了,你最近不是忙着追求烟雨楼的那位凝烟姑娘吗?你还有时间在这里耗?”

    “兄弟,我这是为你着想好不好,谁知道这个女人会不会发疯,突然上去咬你一口,是她自己说的,她脑子有病。”

    叶舒楠暗瞪了温塔锐一眼,还诋毁我。看在你给我找来大夫的份儿上,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计较。

    “她脸上的易容之术嘛,虽然有些麻烦,但是方法我还是知道的。不过,这位姑娘,你……你的脉象很不寻常,你是不是经常心绪不宁,甚至经常……陷入惊恐?”

    叶舒楠冲他淡淡一笑,“你真厉害,只是刚刚把了一下脉就知道这些。的确,我是经常会……做噩梦。”

    温塔锐接口道:“是啊,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自从我见到她开始,她没有一天不做噩梦的。吵得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叶舒楠暗道:您可以不加这最后一句吗?

    “做噩梦的病你可以治吗?”温塔锐问那男子道。

    那男子盯着叶舒楠看了片刻之后道:“做梦又不是病,怎么能治呢?”

    “好了,那你就先解决这易容的事情吧。”温塔锐还真是很好奇,她真实的脸是什么样子的,隐隐的竟有些期待。

    男子很快就写了一个方子交给下人们去准备,很快他们就用方子上的药草熬了一大盆水来。紧接着,那男子在叶舒楠的脸上涂了一种清清凉凉的药膏,然后让她用那水洗掉。

    叶舒楠洗脸的时候,感觉手上滑滑腻腻的,脸上的那一层东西好像被洗了下来,她心中一喜,总算能回到自己原来的样子了。

    洗完之后,叶舒楠取过一旁的素巾擦了脸,而此时那男子已经拿了一把铜镜放在叶舒楠的面前,含笑轻语,“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被遮住了这么长时间,真是可惜。”

    叶舒楠打量镜中的自己,怎么好像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漂亮什么漂亮?比起烟儿,她可是差远了。”一旁的温塔锐冷哼一声。

    叶舒楠也懒得去和他计较,能恢复自己本来的容貌是一件开心的事,天知道这几天她每天照镜子的时候是个什么感受。

    “哦对了,我听说,过几天昊泽国那边的使团就要来了,据说那位惊才绝艳的澹王世子也会来,是不是真的?”

    啪塔一声,叶舒楠手里的铜镜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房间里的两个男人同时看向叶舒楠,叶舒楠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蹲下身去捡起地上的铜镜。

    温塔锐审视的目光落在叶舒楠的身上,“怎么?你认识昊泽国的澹王世子?”

    叶舒楠微微一笑道:“以前听人说起过。”

    温塔锐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片刻之后,道:“行了,我们还有话要说,你先下去吧。”

    叶舒楠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没走出多远,她便靠在墙上出神,刚刚他说……司空詹白要来这里了?

    自从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叶舒楠一整天都是魂不守舍的,她想见他,想跟他一起回昊泽国。而与此同时,她也有一种深深的担忧,甚至是恐惧,她知道温塔也彦对自己做的那一切都是有着他的目的的,或者这个目的就是跟司空詹白有关。

    就这样一直到了晚上,叶舒楠还是昏昏沉沉的,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来。而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温塔锐回来得特别早。

    “事情进行得不顺利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他不是要跟那位烟儿姑娘一起用晚膳的吗?这回来得也太早了。

    “你管我什么时候回来呢?”温塔锐气呼呼地道。

    叶舒楠心想,我这又是哪里惹到他了?

    “那王爷用过晚膳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如果已经用过了的话,我让人去给王爷准备热水沐浴。”今天自己实在没有力气跟这个王爷胡搅蛮缠。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今天她竟然这么乖顺?不对,一定跟白天她听到澹王世子要来这里的事情有关。

    “先别忙了,本王已经用过晚膳了,不过还不想休息,你陪本王说说话吧。”

    叶舒楠也不反驳他,就默默地站在那里。

    “说实话,你并不是越照国之人吧?”温塔锐盯着叶舒楠问道。

    叶舒楠抬头直视着温塔锐的眼睛,“对,我是从昊泽而来。”

    “原来你是昊泽国的人啊,是温塔也彦抓你过来的吗?”

    “我可以不回答吗?”

    “当然不行,你现在可是我的侍女,主子问你问题,你敢不回答?”

    叶舒楠淡淡道:“那我以后也不会帮你出主意追求凝烟姑娘了。”谁怕谁?

    温塔锐狠狠地盯着叶舒楠,“那我现在就把你交给温塔也彦,看他怎么折磨你。”

    叶舒楠微微一笑,转身走开,“随你的便。”爱怎么着怎么着吧,自己心里烦着呢,哪里有功夫应付他?

    温塔锐看着叶舒楠离开的背影,恨得直咬牙,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了?这个女人胆子真是够大,不仅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自己,让自己颜面尽失。现在住在自己的府上,寄人篱下的,还敢对自己甩脸子?这算什么事儿啊?

    似乎看出了叶舒楠是因为澹王世子进京的事情而心烦,这几日温塔锐偏偏总是在她的面前提起这件事。而叶舒楠也因此得知,司空詹白进京是作为昊泽国使臣出席越照国君的五十岁寿辰。同时她也得知,司空詹白将于五日后到京,届时温塔也彦会亲自出城迎接。

    五日后,天还未亮,叶舒楠就已经起床了,整个南岭别院还是一片沉寂,叶舒楠悄悄起身来到后门,正打算溜出去,却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这天还没亮呢,你打算去哪儿啊?”

    叶舒楠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整颗心都扑通扑通地跳,“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知道不知道?”

    “你自己偷偷摸摸的还来怪本王?”温塔锐声音里满是不悦,从昨天晚上自己就开始盯着她了,这几天她都是心神不宁,果然,今天一早就被自己抓到。

    “说,你是不是想要去看那个澹王世子?”

    “是啊,我早就听说澹王世子容颜绝世无双,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想去城门那里看一眼。”叶舒楠的语气很是坦诚。

    对面的温塔锐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道:“好啊,我带你去,正好,本王也没见过那个澹王世子。”

    叶舒楠没料到温塔锐会这样说,瞬间愣了一下,但是不管温塔锐在打什么主意,最重要的是,她要见到司空詹白,她要回昊泽去。

    温塔锐带着叶舒楠到达城门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百姓。看来无论是在昊泽还是在越照,司空詹白的魅力都是无可抗拒的。

    可是人这么多,自己怎么才能让詹白看到自己?

    “走,跟我来。”感觉自己的手被握进一只大掌中,叶舒楠侧过头去看温塔锐,“你带我去哪儿?”

    温塔锐回头冲她嘿嘿一笑,“我已经在那间酒楼里订好了雅间,在那里看得更清楚。”

    站在雅间的窗边,叶舒楠看到城门处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几乎把整个大路都围得水泄不通了。她的手放在窗沿上,无意识地慢慢扣紧,心里既期待又紧张。

    却突然听闻身后的温塔锐开口道:“距离他们到来还有好一段时间呢,你没见温塔也彦也还没到呢吗?你还是先坐下来吃一点东西吧。”

    是啊,她忘了温塔也彦也会来,如果他看到自己……

    温塔锐早已把菜都已经点好了,依旧是他的风格,桌上的饭菜很是丰盛,但此时的叶舒楠哪里能吃得下去?

    温塔锐一边吃菜一边注视着叶舒楠,这个女人明显地有些紧张,这太奇怪了,她在自己的面前可从来都没有紧张过。她跟这个澹王世子究竟是什么关系?跟温塔也彦又是什么关系?她简直就是个谜,但是温塔锐预感到这个谜底很快就会解开的。

    听闻楼下一阵喧嚣,叶舒楠知道,他来了。

    下意识地,叶舒楠立刻起身走到窗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城门的方向,不多时,浩浩荡荡的队伍就从城门口走了进来,那骑马走在最前面的不是司空詹白又是谁?

    倾城绝世的容颜、清贵一身的傲然之气,这天下有谁能与他相较?但是很快,叶舒楠的脑子里浮现一个画面,司空詹白在恶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那眼神像是一头饿狼一样,残忍、狠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死掉了。

    在叶舒楠晕过去之前,她听到有人在她的耳边喊:“南予、南予……”

    南予是谁?她是叶舒楠。

    朦胧间,叶舒楠听到有两个男人在说话,声音都很熟悉,一个是温塔锐,另一个人……她想起来了,是那个给自己把过脉的年轻大夫。

    “她醒了。”是温塔锐的声音。

    叶舒楠慢慢睁开眼睛,正好看到温塔锐的脸,她想起来了,自己是去城门处看司空詹白的,然后脑子里就出现那些可怕的画面,后来自己就晕倒了。

    “你感觉还好吗?”那男子问道。

    叶舒楠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轻声道:“还好,就是头有些痛。”

    男子用十分轻柔的声音道:“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吗?王爷说你当时捂着自己的脖子,很痛苦,好像是要窒息的样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情况,或许我可以帮你。”

    “我可以先喝口茶吗?”叶舒楠微微一笑,但是这笑却显得如此单薄。

    温塔锐连忙吩咐侍女端茶过来。

    叶舒楠轻饮了一口茶水,那清新的香味让她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只听她轻然开口,“不知道大夫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人可以通过乐声控制一个人的心智和思想?”

    那男子的眼睛里明显闪过惊讶,“你是说你现在就是……?”

    叶舒楠微微点头,“是,有人用琴音在我的脑袋里放入了一些可怕的记忆,这种记忆很真实,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而且我时常会想起这些可怕的记忆。”她很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把那些记忆当做是自己真实经历过的事情,并且深信不疑。

    温塔锐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那男子却道:“的确有这样的事情,我曾经在书上也看到过一些关于用乐声控制人的内容,但是却从未听说有人真正做到过。”

    “那个人是温塔也彦对不对?想要控制你的人是温塔也彦是不是?”温塔锐看着叶舒楠问道。所以她才会在秋灯节那日利用自己和鸿哲逃离温塔也彦的掌控,所以她才会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可是这一次却是在白天……难道她说的可怕的记忆跟那个澹王世子有关?

    温塔锐盯着叶舒楠看了半晌,他觉得这整件事越来越复杂了。

    叶舒楠微微点头,“的确是温塔也彦找人来混乱了我的记忆。”只是她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自己只是远远地看司空詹白一眼,那些可怕的记忆就会立刻浮现在自己眼前,那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