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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曹氏的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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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七姑,云阿婆和东三婶已经坐在院子里帮忙往枕头里装花了。见了梨花,段七姑抬起头笑容满面地开玩笑道:“梨花,来你这儿做半天工行不?横竖闲着也是闲着,挣二三十个铜板买块布头做鞋子,你不嫌弃吧?”

    “嫌弃!”梨花笑道,“嫌弃你们只做半天,要不索性都到我这儿来帮忙算了!”

    “我倒想呢!”段七姑一边抓花装枕头一边笑呵呵地说道,“瞧着龚妹子干一天能一百个铜板,开罗干一天有二百五十文,庄上谁不眼红的?可惜我没那好命哟!难得今天空闲着,这不就来挣点花销来了?”

    梨花坐下笑道:“今天怎么有空来呀?不怕曹管家娘跟你急?”

    “她?”段七姑飞了个白眼,不屑地说道,“都有两天没见着人影儿了!兴许躲回娘家去了!”

    四周的妇人们都安静了下来,纷纷转头看向段七姑,七嘴八舌地问起了怎么回事。段七姑忽然有种受捧的感觉,眉飞色舞地在脸上比划道:“头几天她和马六在房里闹腾,脸都给打肿了,连房门都不敢出呢!我们只当是两口子吵嘴掐架,没什么大事。可前天又闹上了!大半夜的,马响儿哭得惊抓抓的,把我们都吵醒了!”

    “哟?闹什么呐?往常两口子闹一场也就罢了,这回还闹几处?”龚氏停下手里的针线好奇地问道。

    “谁知道呢?大半夜的,闹得房子都要拆了!我和云阿婆跑房门口一看,吓坏了!马六像是喝了酒,手里拿了根这么长的粗棍子——”段七姑夸张地比划了一下继续说道,“管家娘就倒在床旁边,头发都散了,跟个鬼似的,胳膊上都是红印儿呢!哎哟哟,我还是头一回看见马六把管家娘打成这样儿!”

    院子里一片哄然,纷纷议论了起来。龚氏又吃惊又好笑,激动地拍着膝盖乐道:“马六长本事了?往常也就给她一两巴掌,叫她肿肿脸就罢了,这回还整这么大回事?可叫人过瘾了,她也有今天呢!哎哎哎,七姑,到底为了什么呀?马六是喝醉了吧?”

    东三婶接过话说道:“往常马六也没少醉过,你见过他喝醉了耍混吗?他跟你家开罗一样都是喝醉了就倒头睡的人,哪儿会打管家娘啊!我倒是听马六问了管家娘一句,说珍珠打哪儿来的。”

    “哦!”龚氏又拍了膝盖一下笑道,“我想起来了,就是高三姑揣的那颗珍珠吧?说起来我也好奇呀!高三姑哪儿来那么大一颗珍珠,一准就是曹管家娘给的,可她又上哪儿弄来的呢?连马六都不知道,这话可不好说了!”

    旁边罗氏幸灾乐祸地问了一句:“难不成马六怀疑曹梅枝偷人?哎哟喂!谁偷她去?哪个有钱的偷了她还能给颗大珍珠的?”

    “吓!哪儿才一颗呢!”东三婶冷不丁地又冒了一句,脸上有几分好戏在后头的得意劲儿。

    果不其然,她这话一出,热闹的议论声又停了,目光又纷纷转向了她那儿。梨花也觉得有些吃惊,问道:“不止一颗?那有多少?”

    别看东三婶平日里老老实实,逆来顺受,闷不吭声,在曹氏面前规规矩矩的,可背地里跟东平一样是个好听八卦的。只不过她不常在人前说,偶尔才露一把她那满腹的八卦经儿。这回曹氏给马六收拾得利索,她还不趁这个机会狠狠地八卦曹氏一回?

    东三婶抖了抖她那粗黑的眉毛,一脸神秘地说道:“我亲耳听见马六骂曹管家娘不要脸,不守妇道,还问她是不是每陪一回就给一颗珍珠,那岂不是前前后后陪了好二三十回?”

    “哟!”院里的人顿时齐齐地发出一声惊叹。早有人开始掰着指头算了起来。龚氏脑子转得最快,把针往香袋上一插,掰着算了一回,惊讶地说道:“照二十颗来算,那岂不得二千多两银子!哎哟,我的个天哪!二千多两银子,放在跟前,那不得亮瞎了眼?曹管家娘有那么值钱吗?除了一身肥肉,也没见得有多好呀!”

    一句话逗得大家都哄笑了起来。段七姑掩嘴笑道:“你别小瞧了管家娘,待你我凶巴巴的,待主子却是一脸的和顺,温温柔柔的,像足了个小娘子!你嫁来庄上晚,没瞧着那年老爷回来的时候,她提着酒坛子在老爷跟前显摆她的酒量,老爷那眼珠子就跟滚珠似的在她脸上滚来滚去,一个劲儿地夸她酒量好,人才好,管得好呢!她细着个声音跟老爷行礼说:‘都是托了老爷的福气!’哎哟喂,我现下想来都是一身的鸡皮疙瘩呢!”

    大家又笑得东倒西歪了。龚氏兴奋地问道:“还有这回事?我只当曹管家娘天生就是那凶巴巴的样儿呢!原来在老爷跟前她也知道抛个媚眼,挑个情什么的?”

    “要不然,哪儿换珍珠去?”东三婶稳着一脸神秘的笑容插话道。

    “什么意思?”龚氏追问道。

    “勾不着老的,勾小的也一样呗!我听见马六问管家娘了,问她是不是大少爷给的!你们说,这村里村外,能有那么多珍珠的一个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除了那曾小少爷也就是汪府的大少爷了,要不然还有谁去?”

    “你说汪新晟?”梨花对这个说法有点吃惊。看汪新晟那人,不像是能跟曹梅枝混一块儿的呀!

    “可不是吗?”东三婶神色严肃地说道,“我亲耳听马六说的!他问管家娘陪过大少爷几回,管家娘死都不肯说呢!要不是心虚,为什么不说?要不是大少爷给的,那是谁给的?那些珍珠要卖城里去,再怎么说也得二三千两,谁有这么大派头?只怕那曾小少爷也没有!”

    “二三千两?”龚氏举起三根指头,轻轻摇头道,“不太可能吧!汪大少爷脑子犯糊涂了吗?花这么多银子在曹管家娘身上,他不亏得慌啊?”

    “咳!二三千两算个什么呢?大少爷是从汴京城来的,听说汪府宅子跟我们这个村差不多大,金的银的玉的多了去了,连铺地的都是玉石板儿呢!那点银子在大少爷眼里算是打发乞丐了!”东三婶的八卦劲儿一上头,什么都能编得出来,而且越说越兴奋。

    段七姑一脸愕然地说道:“瞧不出来呀!大少爷竟是个好那口的人?想想也是,老爷都是个不正经的,他生出来的儿子能正经儿到哪儿去?”

    “不可能!”一直坐在旁边没吭声的红菱忽然开口否认道。这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她顿时有点尴尬,后悔冒出了这么一句。她只是一时心急,想为汪新晟辩解辩解,因为汪新晟是个什么为人她最清楚了,根本不可能看上曹氏!

    东三婶好奇地盯了红菱两眼,问道:“怎么不可能了?红菱,难不成你知道些什么?”

    红菱脸微红,立马说道:“我……我哪儿知道什么呀?就是觉得……觉得大少爷不是那样的人儿?”

    “你对大少爷倒很了解似的?”东三婶又追问了一句。

    “我……”红菱被问得有些尴尬了。梨花忙接过话笑道:“三婶,您老人家好忘性啊!我,红菱还有黄莺都是从汴京城汪府来的,这事您忘记了?若说大少爷瞧上曹梅枝,别说红菱不信了,就是我和黄莺也打死不信!黄莺,你说呢?”她说着朝黄莺递了个眼色。

    黄莺是知道红菱和汪新晟那些过往的,立刻接了话道:“别说打死了,就算是吊死,我也不信!我打小在汪府长大,大少爷是个什么人我最清楚了!人正派着呢!就算要找小妾,也指定不会找曹梅枝那样的呀!这村里没女人吗?三婶,我看那就是马六顺口一猜罢了!”

    “那就奇怪了!”段七姑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大少爷给的,那管家娘的珍珠哪儿来的?天上掉的?坟头挖的?树上摘的?还是海子河里捞的?总有个出处吧!”

    梨花对这点也很奇怪,曹氏没出过山,更别提认识什么有钱人了。可高三姑袖子里的珍珠是她亲眼所见,单单一颗就值上白银,而且珍珠这东西有钱都未必能买到好货。

    妇人们把曹氏和曹氏的珍珠翻来覆去地讨论了一下午。梨花给短工们发放了工钱后,大家都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等人都散去了,她这才和龚氏玉桃清点今天倒腾出来的东西。

    梨花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等着玉桃报数。龚氏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累了吧?这两天忙里忙外的,你也够累的。要不先去睡一会儿,让玉桃来清点?等吃晚饭的时候,我再来叫你。”

    梨花真有点累了,把手里的纸笔交给了玉桃,托着步子回房睡觉去了。她一头倒在床上,正要舒舒服服睡过去时,手不经意碰到了昨晚放在枕头边的那个宝蓝色锦囊。她昨晚拿着这锦囊看了半个时辰,可惜都没能想起点什么来。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原主的一部分记忆是缺失的。相比从前的元胤而言,缺失记忆对她来说没那么痛苦,因为那是原主的记忆,有与没有并不是那么要紧。

    直到那个柴邢忽然出现后,她才意识到,原主的记忆还是挺重要的。这回出现的前男友,万一下回出现的是仇家怎么办?原主之前到底是什么人,她第一次想去了解了。于是,昨晚她就拿着锦囊反复地看反复地想,结果一无所获。

    “唉……”梨花叹了一口气,看着那个锦囊自言自语道,“可惜啊!绣着锦囊的主人都已经死了,送还回来又还有什么意思呢?柴邢倒是个痴情的,只可惜,人都没了!”1djkj。

    此时,她的瞌睡去了一大半。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后,她拿上了锦囊,去伙房摸了个火折子出来,然后偷偷地从后院门出去了。她打算把锦囊烧了,算是对原主的一个交代和安慰吧。

    外面天已经黑了,就剩下点点月光。梨花找了一棵大树根,蹲下后掏出了锦囊放在了草丛上,然后拿出火折子,一边寻干草点燃一边低声说道:“这东西是你前男友送还回来的。那男人待你还挺痴情了,你泉下有知该欣慰了。在生的时候有个这么爱你的男人,你真的可以死得瞑目了。我现下把东西烧给你,劳烦你托个梦给他,跟他说清楚,希望他往后别来找我了!拜托啦!拜托啦!”

    干草点着后,燃起明亮的火光。梨花拿起那绣得很精美的锦囊,犹豫了片刻后放在了燃烧着的干草堆上面。就在她放下去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柴邢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梨花一惊,迅速转身站了起来,果然是柴邢!柴邢反应很快,两步抢上去,不顾火堆的热烫,伸手把那锦囊拿了起来,用力地拍了拍上面的火星,看上去非常珍视。

    “你怎么……怎么又回来了?”梨花惊讶地看着他问道。

    柴邢把锦囊递到了梨花跟前,表情难受地问道:“你打算把它烧了吗?”

    “其实……”梨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总不能告诉他,是想烧给他真正的前女友吧?

    “其实什么?”柴邢带着受伤的目光问道,“你真就这么想跟着赵元胤?就这么想忘了我们从前的所有事情?连给自己想起来的机会都要抛弃?”

    梨花望了柴邢一眼,觉得这男人真的挺可怜的。眼里布满了落寞和难过,就像刚刚被人在心口上捅了一刀似的。她张嘴想解释,可又觉得挺多余的。无论怎么解释,柴邢应该都不会相信。

    “梨花,”柴邢轻声地唤着她的名字说道,“你只是暂时记不起来了,不是真的要忘了我,对吧?”

    七在往枕往。“不!”梨花咬了咬牙,狠下心来说出这个字。

    “什么意思?”

    “我是真的想忘了你!”梨花说完这话就在心里默默地对原主抱歉。很抱歉,我得生硬地拒绝这个痴情的男人!很抱歉,我得尽快斩断你留下这世上这段缘分!很抱歉,兴许来生你们还有机会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