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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的话永远是正确的。
老大闹脾气也仍然是老大。
就算老大在无理取闹……也参考上面两条！
所以，歼龙士兵们炯炯的目光简直能把常笙画射出千百个窟窿出来。
相处久了，他们还是对常笙画有敬畏之心，不过也没以前那么夸张了。
饶是常笙画一向镇定自若，也被看得有点眼皮子直跳。
常笙画干脆用指关节扣了扣桌子，“给我认真吃饭。”
队员们瘪嘴，只好埋头吃饭了，但还是用眼角的余光时不时扫着宁韶明和常笙画。
常笙画觉得有点好笑，但是并没有出声解释什么，也没有过去哄不开心的小狮子。
辰津知道内情，倒是有点想帮宁韶明打抱不平，“教官，你……”
常笙画看他一眼，眼带威胁，“嗯？”
辰津刚才也是一时冲动，被常笙画这么一看就回过神来了，知道宁家的事情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只好把话咽了回去，但最后还是补了一句：“中队他不太高兴。”
常笙画也不知道在意还是不在意，淡淡地说：“嗯，看出来了。”
就这么完了？辰津不太确定地看着常笙画。
但是常笙画没有再把一个眼神分给他了，只是很自然地吃着自己的晚餐，
计芎有点担心地对辰津使眼色，想问他是怎么回事。
辰津摇头，示意这件事不好插手。
计芎只好把一肚子的话都吞下去了。
晚餐就是在沉默诡异的气氛中结束的，等到洗好了饭盘，常笙画才走到宁韶明身边，笑着道：“去我办公室坐坐？”
这算是准备给他解释一下了，但宁韶明撩起眼皮子瞥常笙画一眼，不吱声，也不动弹。
常笙画也不催促他，只是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等着宁韶明的回复。
宁韶明跟她耗耐心自然是耗不过的，最后还是恨恨地瞪常笙画一眼，随即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了，直奔驻地里的行政楼。
结果常笙画一把将他拉住了。
宁韶明没好气地道：“干嘛？！”
常笙画示意追过来的计芎把手里的围巾给她，然后就亲手帮宁韶明把围巾围了起来，还顺手打了个漂亮的花结，纯白色的围巾更衬得宁韶明的面孔艳若桃李。
就算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不要理会女魔头的糖衣炮弹，但宁韶明还是不争气地脸红了。
常笙画笑了笑，主动走在了前头，“走吧，宁小明同志。”
宁韶明看着她的笑脸，哼了一声，又越过常笙画大步往前走了。
常笙画也不介意，还回头对歼龙的成员们道：“我和你们老大有事要谈，可能会晚点回来，你们自己去训练，新兵那边盯紧了，今晚会下大雪，别出什么事了。”
歼龙众人条件反射地道：“是！”
常笙画这才走了出去，跟上了宁韶明的脚步。
他们前脚刚走，小食堂里后脚就炸了锅。
“我勒了个去，教官和老大孤男寡女的想干嘛？！”
“他们俩这是又闹什么别扭了？跟小两口似的，三天两头就不对付！”
“你们的思想太龌蹉了……不过我也想知道老大怎么了，上次他炸毛是因为教官亲了他一口吧，这次教官……嘿嘿嘿。”
辰津看着自己的战友脑补得不亦乐乎，难得也有了无语凝噎的冲动。
都是一群二货，以前歼龙大队老是闯祸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宁韶明没等后头的常笙画，大步流星就先去了行政楼。
常笙画也不着急，宁韶明在她的办公室门口不耐烦地等了一分钟，才看到常笙画在走廊尽头慢悠悠地出现。
宁韶明有心想催促，但是又觉得自己耐心不足的话会落了下风，干脆就板起了脸装面瘫，一副高冷得不行的样子。
可惜在常笙画的心里，这简直是一只圆滚滚的小狮子在努力做出不怒自威的表现，威不威风不好说，萌得要死就是真的。
常笙画揣着一颗被萌化了的心，淡定地去开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暖洋洋的，常笙画之前一直在这里待着，也知道吃完晚饭之后要叫宁韶明过来谈话，所以没有关暖气，宁韶明进去之后就觉得热了，就想把围巾给解了。
不过宁韶明心情不好，心不在焉的，常笙画系的花结又复杂，宁韶明一个步骤没解对，就把围巾给打成了死结。
常笙画刚拿出茶具来想泡壶好茶，结果回头就看到小狮子正在和围巾大作战，险些儿没喷笑出声，但还是难得很有良心地放下茶具，走过去给宁韶明帮忙。
宁韶明很想很有骨气地说一句不用你帮，但是常笙画已经走过来了，纤细的手指灵活地解开了围巾上的死结，宁韶明的话一咕噜就吞了回去。
把围巾挂好之后，常笙画让宁韶明自己去找个位置坐着，然后就继续她的泡茶工作了。
宁韶明的火气都被常笙画这么三下两下给灭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分懊恼自己立场不够坚定的心态，唯有继续装面瘫了。
常笙画泡完茶之后，回头一看宁韶明面瘫的样子，不敢说他萌得厉害，怕宁韶明一炸毛就跑掉了，她只能忍了忍笑，把脸上的表情收敛干净了，这才端着茶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茶香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两个人对坐着喝了两杯茶之后，常笙画才道：“我要说明两件事情。”
宁韶明下巴一仰，一副“朕洗耳恭听”的表情。
常笙画竖起一根食指，“第一，宁景侯的身体出了问题，这件事我是收到了消息的。”
宁韶明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怒色。
常笙画又竖起了中指，“第二，这件事的曝光……不是我做的。”
宁韶明下意识地愣住了。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都不可能把这件事给捅出去，”常笙画慢条斯理地道，说是这事儿不利于他们，但是她仍然一点儿都没有着急的意思，“首先，如果宁景侯出了事，你作为宁家目前还没有断绝关系的唯一继承人，被连累的可能性是百分百。”
“其次，现在舆论的导向是宁景侯早就身体不行了，你的身世被人怀疑，我现在跟你是合作关系，你是宁家继承人的身份对我来说很有好处，我是傻了，才会把舆论引导到这方面吧？”
“最后……宁小明同志，我只是一个被家族舍弃的无名小辈，跟你爸见个面平等对话的机会都没有，对付一个金先生都要费尽心力，你觉得我有这样的本事，把帝都的水搅混成这个样子？你也对我太有信心了。”
话到后头，常笙画的脸上已经带上了几分皮笑肉不笑。
宁韶明脑子里的混乱一下子就被常笙画的话给打散了，所有的脉络瞬间被理得分明起来，但他仍然警惕地道：“如果按照你的分析，这件事极有可能是万家那几个派系做的，你和万木华、覃山祺都有联系……”
如果他们现在是在帝都里，那完全就是对立的立场啊！
常笙画却是无辜地一摊手，“我说了，就算了为了讨好万家和覃家，我也不可能出卖你，比起他们山高皇帝远，歼龙大队才是我目前最有用的底牌。”
只要宁家不倒台，哪怕常家塌了，You-Know-Who那边追查她了，金先生背后的势力也要封杀她了，常笙画只要安安分分地待在歼龙大队不出去，她就能保住一条命，除非脑子被门夹了，常笙画才会想到弄倒宁家，或者是把宁韶明的大少爷的身份给撸没了。
宁韶明听了常笙画的话，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常笙画看着这样的宁韶明，心里不乏欣慰之情。
这件事是昨天夜里爆发的，有辰津在，宁韶明肯定最迟是今天早上就知道了这个动态，换做是几个月前，他早就炸着毛来找常笙画的麻烦了。
可是再看如今的宁韶明，他能憋住一天不发作，哪怕是常笙画交代了一部分真相，宁韶明也没有贸然相信，而是第一时间做出了思考和质疑……
虽然小狮子没有以前好哄了，可是常笙画还是挺高兴的。
亲自发掘一块璞玉并且去雕琢，让它成形，成为令人惊叹的美玉，是个人都会觉得骄傲的，哪怕是常笙画这样的怪胎也不例外。
宁韶明思索了好一会儿之后，刚想说话，谁知一抬眼就对上了常笙画有些温和的眼神，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常笙画刚来歼龙驻地的时候，哪怕笑眯眯的，眼里也多是冰冷和恶意，不笑的时候，双目之中就只剩下平静的阴郁了，哪怕长袖善舞，也比歼龙大队里的成员还要显得和世界格格不入，颇有一种众人独醉我独醒的孤高感。
但是这会儿常笙画这么看着他，整个人都像是从恶鬼变成了人类似的，宁韶明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端详常笙画的样子了，这么突兀地一看，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很多细小的变化。
这些变化早就存在，只是因为他们的距离太过靠近，而显得不怎么明显。
常笙画见宁韶明突然就不说话了，便扬起了一遍的眉头，“看着我做什么？”
宁韶明立刻就回了神，胡乱拉了个话题：“所以，这件事真的跟你没关系吗？”
常笙画想了想，“这就要看是哪方面的关系了……”